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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与非
--  发布时间:2010-5-24 18:52:23
--  默默爱你这些年
 

第一次看见他是在公司楼下天井里,她枯坐在椅子上,等那场面试的结果。他急匆匆的跑过来,指着她说:跟我来,今天就开始上班。

她知道,他只是可怜她,犹如可怜路边一只快要病死的流浪猫。她感激他的怜悯,尽管她从不希望自己被怜悯。

她跟着他走进了那间狭小的办公室。从那天起,她的生命便与他的连结到一起。从那天起,她结束了两年的漂泊,有了一份微薄的收入,每天有了固定的去处。她兴奋地跑回去,对年迈的外婆说:婆婆,从今天起,我来养你。

他是特立独行的男子,衣着总是很随意,总穿着皱巴巴的棉布衬衫和短裤来上班。在写文稿的时候暗无天日的抽烟,还会和同事在办公室里大声的争执。

不过,偶尔出现在他脸上的笑容总是那么好看,像七月明媚的天蓝。他说话的时候,一丝微笑牵动着嘴角骄傲的向上翘着,一点点轻狂和自负。

她也忘记了究竟在什么时候,心里开始有了他,一切似静水流深。细微的沙粒堆在心里,慢慢的,积沙成塔。

有人说他这个人很怪,这些年,在这一行不红不紫,却从来不缺乏有人支持。她似乎也沾染了他的怪异,偏偏这般固执地喜欢上了他。

他工作时间专注的神情,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穿那件黑色羊绒背心的样子,她都收在心里,暗自欢喜。

最开心的还是与他一起参加一些听众稀少的演唱会,喜欢看着他在台上一边弹吉他一边唱着那些陈旧的英文歌。那副陶醉的神情落到她的眼里,竟多出了几分可爱。

她就这么暗暗的迷恋上了他,像虔诚的教徒,把自己低到尘埃,把他供奉在心里,顶礼膜拜。


有一天,他跑过来对她说:丫头,你是学主持的。你最终还是要坐到镜头前面去。这几天你准备一下,我帮你录一期节目。有什么疑问,来找我。如果你录不好,这么些年就当我没有收过你这个弟子。

她唯唯诺诺的点点头说:好。

她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收集资料,在昏暗的台灯下撕了一张又一张文稿,直到颈椎酸疼。录制的那天,他把她送到演播室,耀眼的灯光下,她觉得有点恍惚。

她像个刚入学的孩子般忐忑不安起来,在演播室来回踱步。

她怯怯的问他:你会一直在下面看着我吗?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去吧,我在下面看着你,不要给我丢脸。

节目录制的非常顺利,很快便得到了的肯定,她也因此成了那个城市家喻户晓的人物。而她也越发自信了起来,脸上也逐渐有了光彩。每次录节目的时候他都在那个固定的角落默默的注视着她,目光如炬。尽管有时他会大声的训斥她,于她听来却带着他独有的宠爱与关怀。

年深日久,一种默契在他们之间慢慢的滋长,一个简单的手势,一个的眼神便能知晓彼此的意思。办公室里面竟也飘出一些暧昧不清的话语,关于他与她。传到她的耳朵里,心里却泛出了一丝丝的甜蜜。

那天他被同事灌醉了酒,她开车送他回家,途中他在后座大声的叫了起来:我要去便利店买面包和酸奶。她问:刚才你没有吃饱吗?他稀里糊涂说着:帮老婆带明天的早餐。这句话把她硬生生拉扯到现实面前。她差点忘了:此时他的家中,还有一个贤良的妻。

她向来不是贪心的女子,她从未想要拥有他。她一遍一遍对自己说:只是习惯了有他的日子,如兄如父,被他呵护。


她被公司派往北京学习,走的那天她问他:你会来送我吗?

他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你又不是小孩,第一次出远门吗?小姐,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再说,又不是不回来。搞得这么惨烈干嘛。

他真的没有来送她,火车开动的那一刻她伸长了脖子在人群中努力的搜寻着他,他到底没有来送她。

那是她第一次离开他那么长的时间。初到北京那段时间,她像是得了魔怔:吃饭的时候想他,走路的时候想着他,心心念念的全是他。

十二月的深夜,她喝了点酒。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冬天的第一场雪正簌簌的往下落。她卷了卷宽大的外衣,风裹挟着雪打在她的脸颊上,像是从眼睛里流下白色的眼泪。她站在四环路边,打电话给他。

她说:北京下雪了。

他说:噢。

她说:我想你,我现在就要回去。

他说:好好呆着好好学。

她哭着说:我恨你。

他说:随便你。

她说:无论在哪里,我都要跟随你。

他说:你该谈恋爱了。丫头。我很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事不要打扰我。

她真的谈恋爱了,在那帮同学的怂恿与撮合之下。

江行是个不错的男子,眉目清秀、举止优雅。有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和最柔软的唇。注视她的时候,眼神永远那么清澈温柔。他会在她失神的时候,在一旁安静的弹吉他,慢慢的唱着她爱听的歌。

散步的时候江行喜欢与她十指相扣,江行很认真地对她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了。

她躲在江行的怀里流着泪:是的,以后我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只是,每天她蜷缩在潮湿的被窝里想念的人却依旧是他。

那天收到他的短信:我要做爸爸了。她无法猜测这条信息的背后是张怎样一副表情的脸。是他的欢呼雀跃还是对她绝情的拒绝。

如果这是真的,她该是为他高兴的吧。他结婚那么多年,一直盼望着有个孩子。

她知道她该止步了。他那么冰冷的说过:不要整天缠着我,你有你的,我有我的生活。


学习班的毕业舞会上,江行掏出一枚戒指单膝下跪,虔诚望着她:嫁给我吧。有人开始尖叫了起来,男生们吹着口哨开始起哄。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他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新来的主持根本不行,这几天没什么事你赶紧回来录节目。

她听见他的声音一下子哭了出来,不知是感动或是其他:今天有人向我求婚了。

半天,他失声叫了起来。你答应了吗?

还没有。

那你觉得幸福吗?

嗯。

赶紧答应啊!不要发神经了,你年纪这么大了,脾气又这么坏,很难嫁人了。

她说:好。

这些年,在他面前,她一直这么乖巧。一直乖到无声。只需他说,她便去做。


她回去办理离职手续,同事们都跑来恭喜她。无名指上的钻石在灯下闪耀着幸福的光。他依旧那副懒散的模样,半倚在办公桌上对她说:咦,钻石很大颗很张扬哦。对方一定是个暴发户,以后你就是豪门的少奶奶咯。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总比每天挨我骂的好。

她问他:我结婚的时候,你会来吗?

不知道,我很忙,我现在可是王牌制作人呐。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婚礼那天,她在酒店门口等他,正如去北京她在车站等他一样。她的目光扫过人群,依旧没有看见他。仪式的钟声响起,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进去,耳边突然响起那个慢悠悠的声音:丫头,穿礼服的样子不难看嘛。

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西装革履的模样,他的表情也因为穿着西服显得有些拘谨与不自然。她失声笑了出来,他瞥了她一眼:板牙露出来啦,哪有新娘子这么笑的。严肃点,严肃点。

仪式开始,他弯过手臂对她说:来,挽住我。你外婆交代,叫我一定把你交到新郎的手上。否则我的罪过就大了。

她看着他,眼角微微湿润。他到底成了她的长辈,他教她采访、写稿、摄影。教她把整颗心都放到节目里面,投入感情与生命。他说这样的节目做出来才是你的。只有你一个人能做到如此精湛,它必将无可替代。这些话,反反复复地,不知被她默默念了多少遍。

婚礼进行曲的音乐响起,她跟着他,亦步亦趋。正如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样子。他对她说:跟我来。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活在虚妄的幻境里。她抬起头看着他,他的嘴角微微的往上翘着,依旧那么好看。只是,这场婚礼的主角不是他与她。

他把她的手放至江行的手心。他对江行说:好好待她。然后对她说:你也要好好待他,不离不弃。


婚后,她在北京录完第一档节目已是凌晨三点。那是她第一次录制没有他参与制作的节目,可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演播室的那个角落,她仿佛能看见他就站在那个位置上,紧紧地盯着她,守护着她。他的目光还是那么专注,态度依旧那么严厉。

她在高速公路上打电话给她。她说她录完了节目,问他要不要听一下。

他用一贯慵懒的腔调问她:你的节目如何已经与我无关了,只要你每次做完节目你问自己快乐吗?如果你觉得快乐,就一切OK了。

她挂掉电话,街灯流成的河被车子长长的甩了出去。她收到他的短信:你已经长大了,终将脱离开我,像只自由的鸟儿,往更宽广的天空飞去。因为,你是自由的。

她看完,泪流满面。风从袖中穿过,胸膛冰冷,附着不了一丝温暖。那种感觉,孤独而寂寞。

后来,他有了一个小女儿。他寄来一张女儿的相片,相片的背后写着一句诗: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他说给女儿娶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斯年。

斯年,斯年。她反复的读着,笑了起来。默默爱他这些年,她第一次看到了他的心。

因为,她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斯年。


                                                                                               【爱人坊 金版 08年11期】


--  作者:五月花
--  发布时间:2010-5-24 20:2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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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刘若英和陈升故事的翻版。

很多年不见与非了,问好。


--  作者:风的线条
--  发布时间:2010-5-26 14: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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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细腻的字
--  作者:把卷笑清愁
--  发布时间:2010-5-28 2: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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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中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