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
落日的余晖透过飘忽的窗帘把房间照成很辉煌的样子的时候,我心里涌起的感觉不知道是疲惫还是孤单或者是无奈。不,应该是彷徨。
我把自己当成一堆痛苦的肉一样随便放倒在或者说是蜷缩在办公室宽大的椅子里,眯着双眼从微微的缝隙中茫然无序地看着氲氲的残阳笼罩着的城市,幻想着如果站在某幢鹤立鸡群的高楼顶端抑或某个烂柯山的巅峰,说不准能够可以看见几百里以外的你所在的城市或者田野,也许那里已经炊烟袅袅了。可惜没有传说中的烂柯山,如同没有山中才数日世上已千年的童话中那可以企盼千年的隔世离空的永远的红颜。
真是难以理解,身体愈是疲惫不堪之际心思却愈发活泼泼的蠢蠢欲动,只是动得象一只去了头的苍蝇一般漫无目的和方向,但是苍蝇大约至少是知道自己已经失去头颅了,因为它的心不同于我的心一样的迷茫竟然还会隐隐作痛所以它仍然在振翅。
没有人,至少我周围的人不知道我有迷茫的心事,因为我自己往往也没有绝对地了解自己,也因为我被裹在绚烂的光晕中意似暇寐。耳边听见他们用带着关怀的语气轻声地议论着并相约不打扰我困倦的形体,我也想轻轻动弹一下以示我的有知觉,然而终究没有付诸实施的动力。大约人之将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可是我只是异常地清醒的在做着夜晚不能如愿以偿的美梦而已。
恍惚间,江水匆匆退下,浮州飞快长起,建筑外墙的粉刷迅速剥落,立交桥上面的车流灯火划成怪异的圈子,太阳生起落下,繁花似锦又凋零,多年已经过去。我,依然瑟缩在原地,只是双鬓添霜。
终究,然后,我看见自己一袭落拓青衫,在同样的落日同样的余晖中同样的蜷缩同样的暇寐着,一阵微风过处,你轻移莲步而入,弯腰捡起地上的稿纸,轻轻读出我的诗句:
此意苍茫对落晖,
心迷逝水久难归。
只盼荼蘼花事了,
卧听飞红打荆扉。
我知道你终于来了,很想立即起身转头看看你一别经年的容颜,可是我的心智无法指挥我痉挛的肌肉,甚至连睁眼看你的力量也没有,只是用力鼓动着胸腹想哪怕能够简单地问候一声“你好吗?”。
可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可是,我真的好想看看你。
可是,我真的已经窒息。
你似乎轻轻叹了一口气,“错过了永恒 又何必要灿烂?”,你说。然后,兰香已杳。
我悚然而惊,原来青山依旧,夕阳无边。
泪水不知不觉地滑落在我不再年轻的双颊,无声无息、无助无奈。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3 16:45:35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