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走在这街头。夹道是高大的银杏树,脚踩上满地的落叶,发出枯枝断裂的声音。四眺,路边的石椅上也堆铺满了明黄的颜色。在夕阳斑驳的余辉里,显得特别的绚烂。一片叶子无声地飘落在肩头,轻轻地拈起,枯黄的气息钻进我的肺叶。很淡,淡的很朦胧。纷杂的情绪,有片刻的安静。只听到自己呼吸和血脉的轻颤。或许没有安静,任何一种事物,都只是平衡的驿动。
这条街头,也曾有过轻荫和绯红。春雨过后,轻荫为绯红的帘幕。一种新生的秀美,在浓浓淡淡的春风里流淌。明明媚媚,若即若离。迷眩的眼神走失在这春色里。而此时,也会有淡淡的轻愁,若到明年,春归一度。春雨和春花还会携手来到这里。但是,花不是今年的花,人也不是今年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新的。唯一将老的,是我的心。
痴痴地幻想过,我用一片冰心和一支水墨画笔,来把这片最美的春色留住,但我怕把握不好它内在的风情。
盛夏的绿已被淡云收走,被薄雾锁住,被清风拂散。但走不远的,是心中的那片瓦蓝。它一片一片地在我的心中铺开。于是有一首骊歌在唇齿间响起,宛转的声音在街头绵延。那时,心静了,静得淡化成了轻云。在这千山万壑的秋色中飘远,如此的纯粹。
秋菊慢慢地憔悴了,凛冽的北风吹起了人心中悲凉的气魄。几株光秃的树枝在风中打着颤,若是有秋雨,便真有愁的滋味了。万籁的夜中,听着落叶飘落的声音,婉转而凄抑。若是风不大,便能想象落叶在风声缠绵着摇摇欲堕。江南的落叶在那个时候,都是柔媚的。
冬天悄悄地来临,那种冷,能使人感觉透心彻骨的,然后,那种透心彻骨再从你的心底渗透出来。就算你骨子里有多少的燥杂,它也会一并为你蒸发尽了。惟一留下的,一是清,二是还是冷。
若是遇到下雪,更是难得。天上的云凝重欲堕时,天色渐暗,只听到各家铺子关门的声音。光光光直响,黄昏中,显得更为寒冷。
夜深时,借着路灯的灯光可以看到降落的雪花,而滴到檐下,却转眼消尽了。有时想,若在野外,天地茫茫。有个小亭子,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喝酒观雪,怕是人生最大的欢事了。几点腊梅在亭脚盛开,暗香隐浮。多添几份闲情逸致。然后渐渐看着茅屋寥落。整个人溶在清莹的旷野。但也就是想想而已,没遇到那么大的雪,也没有那么多的朋友。而那座亭子,也只中心中的那亭,只能存于心中。
或许还是呆在家中更好,和家人一起。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轻轻地说着话,唠着家常。也就够了。
不管是秋色静美,还是冬日寒冷。所有的一切,依然自若。我能做的,就是把秋衣叠衣,把冬衣展开。有了温暖,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