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里,第一次接触死亡,是村里的一青年小伙子出外下煤窑被活活的砸死。那时候,村里的大集体刚解体。村里的乡亲大多以务农为生,很有出外打工的。这小青年的死,不亚于在村里扔下一磅重炸弹,村里人议论纷纷:出外谋生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仿佛出外打工和死亡划上了等号。
下葬那天恰是晚上,(那时,我还是童年,不明白年轻人暴死为什么要晚上下葬。)热闹还是要看的,站在路边,看黑漆漆的夜晚,一队白花花的送葬队伍走过来,哀嚎声和鞭炮声一路走近,天气阴森森的,远处不时的伴着雷声闪电把把天空打亮一片。乡亲们在旁边也窃窃的议论着。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第一次感到死亡是那么的恐怖……
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读懂了死亡,不知怎地,荒唐的年龄滋生了一种自杀情结,甚至妄想的以为自已活不过十十岁。那时读三毛,读顾城,且莫名的喜欢他们那种自结的方式。这种情结伴我走过了相当长的时间。直到认识了辉,和辉认认真真的谈恋爱。这种情结才慢慢的被打消,扼杀。
婚后,生下可爱的女儿后,却又出现了个小意外,意外怀上第二个孩子,种种思想顾虑和社会阻力让我和辉为这个意外争吵不休,最终双方平静下来。我终于也能平静的,且顶着这些阻力来迎接这个孩子。足月,生产。让我完成了第二次做母亲的洗礼!孩子生下后被医生慌忙抱走。我被送入病房,却始终见不到孩子,母亲在一旁明指暗说的开始讲述着别人家的孩子长当几岁几岁意外死亡,讲东家讲西家举例子。一种不祥的兆头涌上来,我说:“妈,你就说实话吧,无论事实多么残酷我也能接受,但我只要求看他一眼!毕竟我怀他十月,让我见见这个小生命的模样。”母亲见无法隐瞒下去,只能实情相告,孩子生下后就发现有严重的心脏畸形,且生命超不过三天……
孩子被抱过来,眼睛睁开着,不谙世事的东张西望着这个新奇的世界,虚弱的我躺在床上,一把握住孩子的小手,仔细想记住孩子的模样却又泪眼模糊。属于他的生命是如此的短暂,降临人间却又要匆匆离去……
第一次是我身临死亡,真真切切夺走了从我身上分离下来的小生命!
死亡,以前对我来说是那么遥远现在却又这么接近我!
非典猖獗的时候,我在北京。情况紧急后,我匆匆返到石市,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让辉靠近我,辉说:怕什么,任何人不敢靠近,我也要靠近,我们是夫妻就意味着患难同交,生死与共!
别人因为惧怕,从城市回到乡下,只有我与辉不走,坚持在岗位上,每天完成极少的工作后,偌大的车场就剩下我们两个人。白天是一种空旷的安静,晚上是漫漫的长夜和和无边的寂寞!在那个非常时期,蔬菜也难以买的到。患难同交,生死与共,成为当时共同的信念!非常时期才知生命的珍贵和易逝!
我和辉就这么携手走过来。
非典过后,我们都长吁了一口气,灾难总算过去去了。但一个噩耗却至,父亲的癌细胞转移,医生断言:只有六个月的生命,让我们刚放松的心情又紧张了起来。我四处求医寻药,想用最后的努力去维持住父亲的生命,但,苍天是那么的无情,在我们大家共同努力过六个月后,父亲还是离我们而去……
死亡,我又一次深切的感触死亡,遥远而又这么贴近!
几次大病让我与死神擦肩而过,我毫无畏惧,总认为是我的劫数。反倒丝毫感不到惊慌和仓乱。也许该到来总是要到来的。我无力拒绝!
辉突然病了,不明原因的呕吐和头晕。在医生院的路上,我紧握住他的手,他的病让一向镇静的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脑子里闪现出种种不祥的念头,思绪也杂乱起来,各种想法在我的思想里做高速运转。这就是一生伴我走的人,也是我一生我伴的人。陪我走过坎坷风雨,走过了以前的清贫艰苦,我想到了他说的患难同交,生死与共。我虔诚的祈祷:让他健康起来,我宁愿去承受一切的灾难和病痛!只有他健康 ,才是我唯一幸福的资本!我还要和他一起慢慢变老,颤巍巍的和他相携看落日余辉!
死亡对我们来说,是那样的遥远却又是如此的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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