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拗的没有理由,一个人要在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上街。
雨是丝丝的小雨,悄无声息地落下来,沾上你的身。然后又沾上你的心,毫无症兆地。
天色已经灰暗起来,街灯衬着雨帘,随着涌动的人群在地面上划过一道道的流光。脚边是散落的梧桐叶,躺在污泥之中,我几乎能闻到残败和腐烂的味道。好象还是前几天,我从那些梧桐树下经过的时候,能感受到那些洁净的味道,在纷杳和杂陈的人群中游离着。
因为寒冷,不由得紧握住了雨伞。指甲划过了金属的伞柄,发出细微而尖利的声音。恁自跌落在这里雨中的黄昏里。
不知为何,最后还是转进了书店。好象这里,才是我的归栖之地。
书店中几乎没什么人。但当我蹲在书架下翻书的时候,能看到一些阅书者也蹲在某个角落出神地看书。不经意地,想起来小时候的躲猫猫,不过,若你腾地站起来,也不会打破这万籁的寂静。几乎每个人都陶醉在这洇散的书墨味里。
随便挑了几本。有时会看看作者,有时只是凭那个书名,惊鸿一瞥。若人与人之间,缘起的一刹那,只是凭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爱入骨髓。
夜里,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雨下得大了起来。切杂的雨珠子击打在窗棂上,汇成一条条小小的沟壑,然后急速地滑落。窗外黑得不见底。这时,心中有隐痛,痛得令人哑口无言。最后沉浮于三千尺的桃花潭水,恍兮惚兮,一片凄冷。
随手翻几页,居然是诠释失眠的好处。带着点调侃的意味。说失眠只是睡与不睡的那个临界点,是一个自由的特别的中间地带。你可以把她看成一个陆地和沙滩的衔接处。足下,是细软的而温和的沙子,海面上,是月亮分割成的几两碎银。因为是一个人,没有世俗的灯光,你可以连影子也不带,抛弃那些孤独感,让思想自由,信步而行。天人合一的境界下,物我两忘。或许你还可以在此刻勾勒一下你的小说,怀念一下离去的朋友。
看到这里,不免失笑,原来和作者之间还有那么点灵犀。虽然没有达到在沙滩上信步的境界。但在那个意识流的时刻里,到真是勾勒出不少情节,迭出不少美言和警句。许多的文字,大凡还可以在半梦半醒之间跳脱出来。
品一口茶,心中已温暖许多。
看到描写蛐蛐那段,莞尔。世间万物的昆虫,偏独爱蛐蛐。它不似蝴蝶和萤火虫,前者是浪荡公子,后者只知道卖弄发亮的屁股。
蛐蛐虽然不发光,但生有豹头和燕尾,那对或藏或露的獠子,当真是比那些一拱到底的野猪高明许多。它是光明磊落的,如一个有绅士风度的剑客,受不得一点点的撩拨和耻辱。要么战,要么死。
看到此地,不禁大笑。使得我想起了风云中的那只蛐蛐,如此的形象和神似。以后上风云的时候,随身带根小草,随时调戏一下它的长须。看看它到底是喜欢明争呢,还是喜欢暗斗?
窗外的雨还是下着,此刻涌上心来的,却是雨疏风骤,怡红快绿之类鲜明的词。心不再似江南的初夏季节,沉闷,粘稠,和含糊不清。一切都安静下来。
或许这世间没有更好的药去医自己的病,唯有书,才能令自己清醒和淡定。书痴是也。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12-18 13:16:24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