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见帅霖,去年夏日与他在学校汇贤居吃饭,我穿着一身MODA的衣服,上衣紧而短,不经意间会露出肚脐,下身是牛仔裤,挺合身的。他笑笑,婷慧呀,之前,我以为你傍款了,现在看到你这样,真好。我刚吃七分饱,眼睛望着窗外的阳光,淡淡的,在他看来,我可以过地如此优游,有些意外。
菜是我点的,一条清蒸鱼,一盘青菜,两个冷拼,一个汤。帅霖宠我,来看我,请我吃饭,地方我选,菜品依我品味而清淡。我知道以帅霖的经济条件,不会如此奢侈。两个人一起吃饭,其实就是找个地方聊天,环境当然重要。
刚工作那年,我是一家杂志社的总经理秘书,而帅霖是业务员。他说见我的第一眼就觉得我有别样的亲和。可不嘛,刚毕业的小姑娘,敢对谁横呀,又是初来咋到,不知道谁水深水落浅。那时,我工作一忙,来不及下楼吃饭,会托同事帮我带午餐,帅霖就是其中的一位。男同事,好说话。不过帅霖会请我请饭,我那时只剩二十元钱,弹尽粮绝,乐不得有人帮着度难关。
发工资的那天,离过年只有一周了。我去买票,帅霖陪我通宵排队。第二天,我上班,他买来早点放在我工位上。
我回家的那天,他递我给一千元钱,说“拿回去给父母吧,这样他们会放心一些。”这些好意的点滴,我一直记得。
共事的日子只有一个月。过年回来后,我去了另一家公司,从此与帅霖少有联系。只是有一天,工作到头痛,请假回宿舍,又觉无聊,约帅霖一起玩。我一身商务裙装,披肩发,有初涉职场的朝气,还抱着从公司策划部要来的海豚,和他到紫竹院公园。还记得那时天气特别好,初春的阳光,温和地抚过我红朴朴的脸。他跟我说他常常画油画,有时也写诗。我不置可否地笑。遇到他的侄女,和一群同学在公园里拍照,树影婆娑、绿地轻柔、流水似金,大家一起玩,留影,很开心。
帅霖有个儿子,认识帅霖那年,他儿子还在读小学,他有一个七十岁的老母在老家帮他带小孩。帅霖的妻子与他是初中同学,他们的爱情浪漫浓郁,可后来被病魔相隔于阴阳。他为治妻子的病负债十万,在无力回天的那天,他只身来到北京,亲人以为他为逃避欠款离去而刻意阻挠,他带着内心被撕裂的血口开始北漂。
我对帅霖的佩服是从知道他的过去开始。我喜欢帅霖说起儿子时那种自豪的神情,喜欢帅霖提起妻子时伤感的语气,喜欢帅霖谈到现在债务快还完的轻松。在广济寺,他总是笑,他说刚来北京时,找工作无着,就在这里求佛:北京这么大的地方,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吗?
帅霖问我,婷慧,我怎么样你才会嫁给我。说地一点底气也没有,像是知道答案后的自言自语。我连回答的必要都没有。
跟帅霖在一起,真的很自如。我可以在走累的时候让他背,跟他参加聚会时,可以旁若无人地抽烟,一副很拽的样子。帅霖给我买烟,递烟,点烟。他送我回家,晚了,他就近开房,对我说,婷慧,不要走吧。我瞪他一眼,要败坏我声名呀。头也不回。
他有女友,是北京人,公交车的售票员。她接到我的电话总是没好气,女人在爱情面前是很可爱的。帅霖除了女友还有不少猎艳,他对我说,我哈哈地笑。
他自己开一家公司,举力维艰,去年冬日见他,毛衣破个了大口子,还在穿.风尘之中,油画、艳遇、儿子的成长,滋养着他的精神世界,使他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不至于绝望而执有对生活的信赖。儿子丁丁现在已读大学,帅霖对我说,等儿子能独立后,他想周游世界。帅霖好浪漫,比我更甚。
帅霖想让儿子见见我,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去年他儿子来京,正巧我回老家。
帅霖对妻儿,甘苦与共、独立担当,在这个角度上我欣赏他。帅霖曾对我说,你是个好女人。这个判断,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一个人走到怎样的路上,外界的偶然有时能起决定作用。一个人最终会朝哪个方向走,走地多远,并非全然在于自己的品性,亦非在自己意料与掌控。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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