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很大,风夹杂着雪花从门的缝隙里灌进来,房间里虽然点了炉子,还是另人感觉阴冷。这是一间老屋,木制的窗棂糊满了旧报纸,从房间里望出去,只看到报纸上模糊的字在光线里跳跃,门框经过岁月的腐蚀,已经不见漆色,露出瘦骨嶙峋的本质,由于年久失修,门的下边已经犬牙参差,冷风就带着雪花嗖嗖的钻进来。墙壁经过烟熏火烤,黑漆漆一团,靠西墙一个土炕,女儿寄回来的真丝棉被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协调,
黄老太在这个老屋住了五十年了,自从嫁给赵家,她就围着这个老屋转了大半生,儿女已经成家,远在另外的城市,新年了,邮寄回一些吃的用的花的,人没回来,老赵死了十几年,黄老太成了有儿女的孤寡老人。
老屋的门推开,黄老太提着一篮子煤球走了进来,包裹的褐色头巾上已经沾满雪花,蓝色的老棉袄已经洗的发灰,老人放下篮子,反手关进房门,解下头巾,抖落雪花,然后用围巾拍打着身上的落雪,顺手把围巾放在门东侧一个老木箱上,提起煤球,拿一个铁夹子把最上层的煤球小心翼翼的夹出来,再把下面燃尽的夹出来,随后放进刚夹出来的上面的煤球,又放进一个新煤球,那炉底的炉门打开,抖抖嗦嗦把灌满水的烧回壶放在炉口上,长吁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炕头上代表着信息时代的电话,虽然已经接到儿女不回来的消息,她总还是抱着一种希望。
今已经是大年三十的下午了,外面的雪正大,黄老太开始想儿子、女儿、孙女、外孙。一年了,他们累不累,孙女长的更漂亮了吧,外孙长高了吧,学习成绩好不好呢!年前的时候,儿子和女儿都要接黄老太去自己家过年,黄老太是死活不同意,她不习惯城市里高楼大厦,闪亮的灯光,她也怕自己多年农村的生活习惯给女婿或儿媳妇带来不快,尤其是北方人,入冬根本不洗澡,这常常使地处南方的儿媳妇皱眉,她不会用所有的家用电器,到城里她不会生活,她守着这个老屋,像是守着自己的青春。
当年这间老屋是全村最漂亮的房子,她嫁过来的时候,是周围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老赵那时候年轻力壮,随着岁月的消逝,黄老太老了,老的和这间老屋一样失去了所有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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