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散记
本打算全家到海南去过年的。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父亲与我及妻子只好推迟到2下旬月才得已成行。所以当与儿子通电话得知海南那边正是阳光灿烂时,更加对遵义的阴冷天气感到不耐了,时时想象即将到来的蓝天白云和大海。不过这次与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不是坐飞机也不是坐火车,而是自己开车去。理由很简单,无非是想在换一种自由自在的方式去度假。导航显示从遵义到三亚的距离有一千四百多公里,除了南丹到河池一段不是高速之外,其他路段路面都还不错,以时速120公里/小时来算,按理说最多也就二十小时左右也就到了。不料沿途堵车,起雾,路面结冰等等,让这一段并不太漫长的旅程走得实在辛苦。专注于开车的我早已没有时间去欣赏沿途的风景了,心里只想着早日远离近日的阴霾和湿冷,去享受温暖的海风,还有暂时忘却琐事的悠闲,如此路上的辛苦和疲惫似乎也就随之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
阳光、沙滩及海
走在细细的沙子上面,并不太激动。孩子们正在堆沙玩,父亲也脱了鞋,卷起裤管立于海水里眺望远方,这让我想了《老人与海》。心动之下忙按下快门,想记录下眼下的风景,无论是阳光、沙滩以及海,还是父亲及在父亲的背影与自己的心灵之间的风景。顺着父亲的目光放眼望去,其实海天的交际处并非真的是一色,而是有模糊的分层,只因太远太远,才有海天一色之说吧。阳光、沙滩以及海,这些最近以来时时出现在想象之中的东西,如今正真实而具体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习惯性地让自己不由自主地沉思起来。海风吹过,听见父亲大声喊孩子们,原来是他拾到一个海螺,孩子们兴奋地涌上前去,父亲及孩子们的笑脸突然令自己为刚才的若有所思感到无趣,其实他们的笑脸也就表明了什么,而无须去多想什么,旅游如此,风景如此,乃至生活也还是如此。于是便踢掉脚上的鞋,在沙滩上做了一个后空翻,直接往海里走去,隐约又听见了妻对儿子说:你爸爸又开始疯了……
父与子
父亲是个不太爱说话的人,至少在很长的岁月里,几乎都不曾真正了解他,而这样的距离感一直存在于父亲与我之间。记忆中小时候父亲带着我们旅游时,父亲总是往游人罕至的地方去,即便紧紧跟随他的我偶尔问他问题,也不见他多有话语,于是乎,这样的距离也就在岁月中被自己的想象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面纱,深邃了父亲的目光,也模糊了我的目光。
岛上明明有游泳区,父亲偏挑了一个没人的沙滩下海。看着在海里嬉戏的父亲,以照看衣物为由拒绝下海的我不禁开始迷惑:此刻,究竟谁是父亲?又谁是孩子?这样荒唐的念头一闪而过,连自己也忍不住好笑起来。倘若这时儿子在身旁,他一定会好奇我为何而笑?如不出意外,估计自己也肯定会象父亲回应儿时的我那样沉默不语,而儿子估计也自然会在以后的岁月里,被他的好奇与想象不断为我这时那时的沉默加以猜测,最终渐渐离我远去吧。如此看来,我果然是父亲的孩子啊,而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将父亲内心中的一些东西留给了儿子,或许连感情的流露方式也是如此。
与父亲二人坐在沙滩上闲聊,不断追问儿时父亲未曾回答我的一些问题,说东道西,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离自己那么近,那么清晰,恍然大悟之后的温暖自然沁入心脾。脑子里一闪而过当年父子如仇人般的时候以及父亲一飞脚踢我出家门的场景,最后消融在父亲的温良的眸子中,看着父亲的笑容,实在高兴。便想仅凭此,这次来海南来玩就已足矣!只是,我又该如何与儿子象这样相处呢?惊醒,蓦然回首,儿子不知何处。
庙堂
无论是南山寺还是东山岭上的庙,皆过而不入,好笑的是,父亲、我、儿子三人整齐划一每次都守在门口,等候入庙虔诚拜佛的岳母、妻及妻侄。对此问及父亲及儿子,皆云:没什么意思,一如自己所想。闻此回答,不由大笑,抬头凝视立于海中的观音塑像心中颇有几分雄壮。待岳母及妻等出来之后,问之,答:磕了几个头许了什么愿……不由暗想,道不同不相为谋。儿子口快,一句封建便已出口,怕坏了气氛,忙出面圆场,对儿子说:你不信这是你的自由,但你也应该尊重别人去相信。说来也怪,真要问自己是否信或不信,往极深处追问,也还是不得而知。如此,庙堂一物,已在心中飘渺而模糊了。
指着南山寺的“不二”法门背后的“一实”二字(此一实纯属自己所解,而有人说这二字又可解一贯,一宝等)问父亲与儿子作何解。父亲答“一贯”,儿子解为“一宝”。听毕,顿觉有趣。父亲为人忠厚老实,深信刻苦而持一终能成事,于是一贯之念已深入其心,正所谓心有此念,做事皆着一贯之相。而儿子心性单纯,心乃一宝,故宝气未锈蚀,所见之物皆有宝气之现,一宝也就自然而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