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月已西斜。
整条巷子极其昏暗，只有巷子最深处的那间小屋还亮着点点灯光。
小屋门前立着竹竿，插在上面的杏黄色旗随风飘摆，“替天行道”四个大字隐约可见。
小屋开着两扇圆形大门，门上挂着一块写有“洞宾酒馆”的门匾，“一枕黄粱点破千秋大梦”、“九转丹成练就万劫真仙”分立在大门的右、左两侧。
酒馆里有八、九张桌子，人却不多，只在屋子最里面靠窗户的那张桌子边坐了两个黑衣人。
夜已深，他俩为什么还在这里喝酒？
二、
桌子上摆满的菜，已由热变温，再变凉。
可他们依然没有动筷。
仿佛他们下酒馆不是为了填饱肚子，点这一桌菜也只是用来看的。
沉默，良久。
黑衣甲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问道：“我们这个县城一共有多少人？”
黑衣乙：“大约有五十万。”
黑衣甲：“这五十万人中有多少孩子？”
黑衣乙：“大约十五万。”
黑衣甲：“这十五万个孩子中有多少小学生？”
黑衣乙：“大约五万七千。”
黑衣甲：“这五万七千个小学生中，有多少孩子晚上要上课外班？”
黑衣乙：“大约二万三。”
黑衣甲：“每个家庭拿出一块钱，会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质量？”
黑衣乙：“当然不会。”
黑衣甲：“二万三千个孩子，每人出一块钱，加起来就是2万3。这些钱够不够买盗墓工具？”
黑衣乙已有点明白，“已足够。只是，他们会心甘情愿的给你吗？”
黑衣甲缓缓地抬起左手，再慢慢地握紧了拳头，同时发出咔咔的声音。一张本无血色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愈加发黄，透着狰狞。“你知道，我是靠这双手和这张脸吃饭的。”
黑衣乙恍然大悟，“我还有两个问题。”
黑衣甲：“你问。”
黑衣乙：“县城里的孩子一共有十五万，你为什么单单选择了小学生？”
黑衣甲：“幼儿园的孩子有家长接送，没有下手机会。而初、高中的学生大多体壮如牛，我担心我打不过他们。”，“你知道，我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的。”
黑衣乙：“有道理。”
黑衣甲：“你还有一个问题。你问。”
黑衣乙：“你选择晚上上课外班的孩子下手，是不是因为得手后天黑好逃脱？”
黑衣甲：“对，对极了。”
三、
夜幕降临。
黑衣甲潜伏在某小学培训机构斜对过的角落里。
他穿的还是那身黑衣，只有脸上那块面纱才能衬托出他与往日的不同。
他专注着大门，左手揣在裤兜，右手揣在怀里。
他很紧张。揣在怀中的右手已将刀把握湿。双腿在摇摆。
“总这样可不行，得想个法子壮壮胆。”
他左手掏出了裤兜里的酒，二两装的衡水老白干。
四、
黑衣甲正在打着吊针。
随着进入他身体的药水越来越多，他的思绪也越来越活跃。
“这大冬天的，我怎么就在培训机构的门口睡着了呢？”
“妈的，下次再带酒，38度这种高度酒绝不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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