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末　情　人 - 『原创文学』 - ※缘聚久久※

周　末　情　人

文\水盼兰情

　　他的眼睛随着人群移动，在傍晚的灯光下，一切都是躁杂而不安的。拥挤的人群衣袂飘飞，模糊不清，街道上的碎纹细密而复杂。百货公司的橱窗内，穿着巴黎时装的女模特紧闭着媚人的双眼。各种摩天楼中如蜂巢一般的窗格中，熄了大半的光。
　　他痴立在这条铺道上，不知何去何从？在这个城市里，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每次到周末的晚上，他都不知要如何来消度。
　　站在橱窗着，吉利刀广告的男人英俊的脸上涂满泡沫，赤裸的上半身显示着他雄性的魅力。灯光渐渐地瑰丽起来，而投入这瑰丽的，是一双纤细的脚踝，涂着艳红的蔻丹的脚又细又白。再向上看去，一条丝织的黑色连衣裙包裹着一个纤细的腰肢。当他还想看清这张脸时，她已转身离去。
　　此时，他想到的是小兔和野狼的故事。夏末暧昧不清的空气，和内心的好奇驱使他跟了过去。
　　背影也很好看，细白的脖颈后，坠着珍珠耳环。哒哒的脚步声中，心的节律也快了起来，这么大胆地追踪，和她要是回头时的那种眼光碰撞。
　　其实他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耳闻目染，也知道，中世纪浪漫的爱情故事，也不会存在于当今的社会中了。而此时，他却为了这漂亮的身材和纤细的脚踝，涌起了少年时才有的冲动和爱欲。
　　终于平行了，她侧过了脸。如他想象的一样，那是一张绝美的脸，细长的丹凤眼，小小的嘴，乍一看，竟有些象旧上海月份牌上的美女，细致而有气质。
　　她停了下来。这使得他有些窘迫，好象做坏事的时候被人抓了个现形。但是，她却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停在一家餐厅前。
　　“你是不是也想去吃饭？”她满脸笑意地问他，好象他们是在街上偶遇的朋友一般。
　　他张了张嘴，想说声对不起，或许说些解释什么的，但最终从他嘴中只吐出了一字：“是！”
　　她又开始笑了起来，并笑得很狡黠。
　　餐厅的冷气很大。服务生斟来了柠檬水。
　　他看着她用纤长的手指轻摇着水杯，那半片淡黄色的柠檬在水中翻滚。然后才胆怯地从口中吐出嗫喃的话来：“可以知道小姐的名字吗？”
　　“不必了！只是同饮一杯水的缘份。”
　　“我，我还想和你做朋友呢，如果你不愿意，那也无所谓．．．”他尽量地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哈，你真看清楚人了吗？”
　　一时，两人都沉默下来。餐厅中的凤尾竹装饰了各个角落，而阿桑的歌，正从那细细密密的叶缝中传过来，若隐若现。
　　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怎样．．．
　　此刻，她的眼睛中，有一丝的迷雾，而这丝迷雾，竟使他炫迷。第一次，他的心中出现了爱这个字眼。
　　菜上来了，他们并不说话。他细细地嚼着这些菜肴，再慢慢地咽下。她突然就放下了筷子，支着头，俏皮地笑了起来：“原来你这么斯文啊！”
　　刹那间，她仿佛是个纯真的中学生，笑容真如星星一般璀灿。
　　他也笑了，慢吞吞地咽下东西，然后说：“我不是斯文，我是在咀嚼你的美丽，然后真是舍不得咽下去。”
　　她掩嘴吃吃地笑了起来。而他看着她的笑，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明天还可以见你吗？”他站在餐厅的台阶下，抬眼看站在上方的她。
　　“好，明天下午两点，我们去汇金大厦喝咖啡。”
　　他还在猜测，她是如此爽快地答应这个约会时，她已经转身离去。有些躁热的夜风中，留下了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
　　整夜，他都无法入眠，想象着这个美丽而神秘的女人，想象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想象着明天的约会。他知道，他的心里，似乎涌动着一种叫爱的东西。
　　下午一点四十，他便早早来到汇金大厦。坐着等她的时候，他根本无法去看咖啡厅的环境，和聆听那些轻柔的音乐。坐在对面角落的是一对恋爱中的男女，这时，男的在女的耳边悄悄说了什么，那个女的娇嗔地打他，他趁机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一切都很有默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两点零五分的时候，他有些心急了，一个素味平生的人，为什么会一定赴这样的一个约会呢？或许是自己过于自作多情罢了。
　　正当胡思乱想之际，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味正向他靠近。他惊喜地抬起头来，刚才那几分钟的焦灼，不安，希望，甚至沮丧，都一扫而光。
　　“我以为你不来了！”他赶紧给她挪椅子。
　　“我个守信用的人！”她拢了拢耳际的头发，优雅地坐了下来。
　　柠檬和柔和的灯光，形成一股缠绕的香雾，两人看似沉静，却都若有所思。
　　她换了个姿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到了他的脚尖。他象受了鼓舞一样，那种青春的，如白雪一样的春潮，在他的心中又汹涌起来。他想说：我爱上了你！或许男人往往在这个时候，不是抱着逢场作戏的心态时，真心地说一个爱字，又变得困难起来。
　　她又妩媚地笑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完全沦陷在这暧昧的笑，和明艳的脸庞里。
　　汇金大厦的四十层，阳光正从宽大的落地窗中射进来。蓝天也被这热烈感染，天旋地转。他赤裸着上身，身上滴滴汗珠。她还是微笑着站在他面前，细白的手指轻轻绕着乌黑的头发，一圈又一圈。最后，用那细白的手指在他的胸膛间游走。他们之间紧贴着，然后把身体贴在发热的玻璃窗上。阳光，汗珠，喘息声，都从这四十层下坠。
　　从一片凌乱中醒来时，她已不见了踪影。象一个梦一般，只有留在枕边淡淡的茉莉香味，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时间是恒温的，它有一些暗暗的微明的光，又是安静的，一切都在流动，流走。
　　很多个星期天，他还去那条他们相遇过的马路，希望能遇到她。
　　有一天，他心血来潮地跑到KFC，一眼就认出了她。坐在一个50多岁的老头和两个小孩之间，她正哄着一个小女孩吃东西。经过他们桌子的时候，很显然，她也看到了他，有一刹那的惊慌和犹豫，但很快平复下来。
　　他坐在远处，只是用力地咬着那根吸管，直到咬破。
　　推门出去的时候，他看到她回了头，眼睛中，满是忧伤。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工作，泡吧，给老家的爸妈打电话报平安。只是在某个深夜，偶尔再听到阿桑这首歌时，心中的寂寞仿佛真的给割疼了。于是，有了一种叫思念的东西。

主题：周 末 情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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