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 - 『原创文学』 - ※缘聚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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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她小跑着过去。

一面急急地拉起孩子的手，一面伸出手去接他捡起来的皮球。

一下愣住了。她又看到了那张脸。细长锋利的眉梢。锐利漆黑的眼睛。

视线相交的一刻，球从他手中落下。

给你。

他很快的俯下身子，再度捡起。不动声色地把球递给了孩子。

她茫然的收回手。突然受到震慑的表情似乎吓到了孩子。孩子接过球，仰起脸怯怯的叫着，妈妈，妈妈，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她好像胡乱地应了一声“哦”，又好像没有。

只记得下意识的拉紧了孩子。

商场嘈杂喧哗的人声仿佛一下子消失迨尽。

她只看到他。看到他眼里迅急一掠而过的波澜，然后是无声的冰冷。

程。声音似乎哽在喉咙。

他看到她的嗫嚅，看到她拉紧孩子的手，仿佛要把孩子藏到她的身后。

他看到她的不安，紧张，还有瞬间涌满泪水的双眼。

时光仿佛停留在六年前。

那些泪水，竟然还会让他莫名的钝痛。

如锋利的刀片，对着他原以为早已愈合的伤口，重重的划下了一刀。

鲜红的血，缓缓的往处渗涌。

那些随风飘散了的遥远日子，先是急剧聚敛，复又急速散去。

青白的日光灯下，依然是空无一物。

是你。桐桐。

他笑起来。轻描淡写。仿佛如昨日才刚相见。
……

【壹】

那个冬天，

如染了重疾般，三天两头的瓢泼大雨。

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一个深夜，她对着那些乏味的语句，突然厌倦到了极致。决定放弃。

打开N个BBS的网页，四处游荡。

她看到一篇短短的文字，似乎关于情爱。寂静的主贴。热闹的跟贴。相映成衬。

耐心的一页一页看下去，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看到版面上亮着头像，于是过去发了个莫名的短信，“HI”。

并非好奇，也无任何期待。只是，这个夜晚寒冷和寂寞太过充盈。

而后，点燃一支烟，到阳台去吹冷冷的夜风。

风很大。

雨也很大。

星星点点的灯火在远处闪烁。

从24楼俯看下去，仿佛尘世这么低.，为那点点温暖的烟火，你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低下头来。

偶尔有车急驰过来，车灯照亮如注的雨帘。夜的寂静瞬间被撕扯开来，渐又恢复平静。

如此单调重复。

一支烟下来，再回来时，她去厨房烧水，冲速溶咖啡。

热腾腾的咖啡，甜腻的芝士蛋卷，是此时能给予自己最好的安抚。

重新回到桌前，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她看到QQ的小喇叭在不停的闪烁。

仿佛就是这么开始的。

喧哗不止的雨声。冷寂刺骨的夜风。断续的交谈。冷静的沉沦。

直至天色渐渐发白。

谁也没意识到这个夜晚，是一场华丽沦陷的起点。

两个人共同站在宿命的掌心，两颗安静无知的棋子。

【貮】

他一面忙于应付游戏中的厮杀，一面穷于应付版面上的调笑。
这个夜晚刚刚好，雨声喧哗，足以淹没所有内心的虚无。
他看到短信“HI”，差一点以为山穷水尽的时候，那个消失了好久的人重新降临。

随即意识过来，这不是手机短信，而是BBS上的信息。
原来只是一个陌生的ID。
不加思索，他的回答一样简短“？”。

然后继续游戏。
一直到结束，不曾再有任何的信息响起。

雨依旧很大。睡意被大量的咖啡阻隔在千里之外。
他沿着ID信息查到了一串号码。去敲门。同样的不报任何的期许和丝毫的好奇。

在他都快要忘了那个信息，关机下线时，她的头像在他的好友栏里，突然亮了起来。
此后很多安静的时间，他会回想起那个夜晚的交谈，似乎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

只是断断续续散乱的对话。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
就像那夜敲打在钢质窗棂上的雨声，

一滴一滴，
清晰的，声声入扣。

【叁】

他常常在深夜的网上看到她。

如同生活中，路上，自然的相遇。然后，轻松的招呼，无拘的对谈。

很多次相遇之后，他觉得她也许就生活在他的身边。默不出声的望向他。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她。他没有见过她的样子。没有听过她说话。
却觉得她应该有一头浓密漆黑的长发。波光潋滟的眼睛。略带沙哑的嗓子。皎洁却散淡如白色山茶花一样的容颜。

他在屏幕上敲下这些字的时候，她在网络的另一端，无声的笑起来。

她说，或许不对。

他亦不坚持，只是内心依然固执相信。

她也从不问他的样子。

只是内心相信，她可以从人群中，认出他来。

他有干净的声音。漆黑锐利的眼睛。还有，修长好看的手指。轻抚之处，会流淌出流水一样动听的乐声。
不同的是，她没有和他一样，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不知不觉中，

她对每个夜晚有了期许，他对每个夜晚里的她起了波澜。

他说，你会见我吗？

说出之后，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旧伤还历历在目，已经要牢牢关上的门，不知何时，已在无数个夜晚，打开了细小的缝隙，

月一样皎洁的微光，照了进来。

她说，或许会，或许不会。

她其实觉得距离很好。因为感觉，太多美好的东西，都存在于距离之外。

她对生命并不抱有太多的希望。

他说，可是我想见你。
……

短短数字，

如小小的锤子，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在了她的心上。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7-6 22:32:4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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