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京的那天爸爸送我到站台,他帮我拉着旅行箱,我挽着他的胳膊,头轻倚他的肩。“爸爸,你要少抽烟。”“但是要抽好烟,是吗?”“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烟比你手中的烟更好了。”他总是这么调皮。他像个小孩,需要我哄,不像妈妈。我和爸爸下楼的时候,妈妈站在楼上的窗户跟我说“再见”。我向她挥挥手,“谢谢妈妈”,很骄傲,我愿意让整个楼的人知道在这里有我可爱的妈妈。妈妈像大人,爸爸像小孩。
其实我总跟爸爸说,这次我走,你不要送我了。他总要坚持。我总以为我足够独立,可以一个人孤单地上车下车,不要亲人徒劳。
北京到了,辉来接我。我的行李有些重,不想让自己劳累,还是麻烦辉吧。认识辉很多年了,每次见他,他都是忙碌的。也是在很多年后,我才意识是他是很合适做丈夫的那种男人。
以前我跟辉是同事,他尽力照顾我。温柔随风潜入夜,只是我没有接收的频道。她活在自己的梦,爱人应该是身着挺括、绅士风度、博览群书。也是在多年之后,她知道这个世界最没有的,就是“应该”。他觉她有些虚荣抑或不切实际。一个入世一个出世。
辉接过我的行李,我把钱交辉,并谢谢他为我的手机充值。他不肯收。坐在他的车里,听他用家乡话跟他妈说话,我想起辉创业那年,他用身上唯一的五十元给自己买了月饼,他自己饿了几天。后来他功成名就,说起创业的难时,一笔带过。
接完电话,他对我说 “对不起。”我一笑。成熟的男人会把事情做地熨贴。我对他说:“你今天穿的衣服很不错。”见这么多次面,只有这次衣着精致。这一身商务装把男士的稳健表现地很到位。到底是孩子他爹,很多细节,生活可以教会他。
我有后悔吗,现在辉开自己的公司,管理一百多人。如果嫁给他,现在还会这么漂泊这么艰苦吗?我望着三环路上光鲜无比的建筑,气派而雅致的外型。
跟辉告别,宿舍里小艳已回来了。我一边跟她开玩笑一边把行李箱里的衣服取出挂好。肚子饿了,把方便面放进锅里。
挺累的,冲个澡,把衣服洗了,才躺到床上休息。又觉不心安,穿好衣服准备去网吧发简历。出门之前思纬问我“你这么晚还出去呀。”我看看手机,已经二十二点二十分,我点点头。她说“过半个小时就回来吧。”我仍点头,微笑。好一个暖人的女子。二十七岁,从没谈过恋爱,你信吗?她总说自己是活在虚幻里,我又何尝不是。思纬说我是小资情结严重的人,我不知道是否确实,但我知道自己是蚁族。
夜无寒意。网吧就在街头一角。
不想睡,有很多心绪,又一年过去,分外敏感。手指在键盘上游走,思想在得失间算记。儿时的伙伴,在家乡过着平静的生活,安稳的工作,养儿育女的琐碎,人间烟火。我追梦在外,多年,什么也没有,毕竟是俗世间的凡夫,怎么不为所动?如果你仰望星空,你会理解我的炽热。
没有后悔。虽有少有不如意的事。
凌晨的街道,静地亲切。对面就是燕山大酒店,在这三四环交界的一隅,在人民大学东门对面的街,这里,有我心归故的感觉。
醒来已然中午,小艳问我看不看电影。我感觉自己不住地发冷。煮上面,吃了。吞下感冒药,坐到她床上。我和她各自缩在自己的被里。
电影是经典片子《走出非洲》,当女主人公在恋人坟头念完诗,弯身抓起他坟上土离去时,我感觉在生活中,在对世事的解读或者对于相伴的爱人,我们真的能抓的,或许也不过是某个小坟头的一把土。
男主人公最后一次见女友时说“你毁了我。”“我毁了你什么?”“孤独的自由”。我为什么不放弃自己的漂泊,我真的没有得到吗,我留恋什么,或许我得到了,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的。孤独的自由,想想,也不错。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2-27 13:55:55编辑过]
孤独的自由,呵呵,这词儿挺不错的。
其实结束漂泊又可以享受孤独的自由,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两地分居的婚姻。
我有时候就享受这种孤独的自由,很好!
我就是你说的那种:“在家乡过着平静的生活,安稳的工作,养儿育女的琐碎,人间烟火。”
有庆幸,也有遗憾。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时不考虑父母而坚持留在市里,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这种想法也是一闪而逝,其实我现在的生活很幸福!
喜欢看你写的东西,很真实很现实,总让我看到自己,你那句“我有后悔吗?”很触动我,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我有后悔吗?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0-2-24 18:58:11编辑过]
选择了任何一种生活方式,都必须放弃另一种生活方式。
如果一辈子都在一个地方呆着,路过同一条街道,看同一片风景,和同样的人说同样的话,这样的日子长了,未免遗憾。
如果长年在外漂泊,却又如树被移植,常常免不了思念故土。
或者,也可以选择先四处漂泊,再落叶归根?
但最后好像都是人算不如天算。两难了。
其实女人都喜欢温暖的束缚,男人才偶尔盼望孤独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