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了,我们都哭了。散伙饭吃得很悲伤,这是告别与开始的交接点,我们都希望生命在此刻停留。空气中充斥着酒精的味道,地上的酒瓶东倒西歪的躺着,只有我们,提着酒瓶一圈圈的走着,一圈圈的唱着,一圈圈的哭着,或者攀着彼此的肩膀,窃窃私语,说些彼此都没有听明白的话,说着说着就倒在对方的怀里,不愿醒来。
那些平时腼腆的同学,脸红了,话也多了起来,他们或许会告诉你一个秘密,不管是以公开宣布的仪式,还是死死拽住你,连同酒精的蒸汽一同吹进你的耳朵里,你会觉得他的话会轻易的钻进你的心里,让你永远记住他的秘密。
所有的仪式和语言都那么惹人眼泪,包括那些曾经喜感的恶作剧。这就像一个赌场,在场的所有都赌输了,因为我们的内心已经疯狂,我们已经忘却了曾经的荣耀和誓言,此刻,这里没有优等生和差等生,没有官二代和农村娃,也没有公务员和失业者,我们知道,我们走过了一段青春,这段青春永远不会重现,它已经成为我们生命中的过往,此生或唯有的一次道别。这一切都没有按照事先开场白的预定计划走,我们说过,我们不哭,我们说过,一起唱首歌就走。
然而,我们没有抑制住自己,我们更愿意渲染这种悲伤的基调,因为,我们需要用悲伤来宣泄四年积累起来的情绪,同样,我们也需要用悲伤的基调来表达彼此真切的爱和不舍。此刻,我们的爱不再自私,我们忽然之间爱上了一群人,也同时被一群人爱。我们不分彼此,不分男女,不分地域,不分爱好。我们表达爱的方式也不再隐晦,是那样直接和浓烈。我们不说天长地久,我们的爱在碰杯的那一刻开始灿烂,在一饮而尽默然不语中迸发。我们的爱化作摇摆不定的步态,囫囵不清的吆喝,绚烂开放在躁动不安的六月。
时间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总会调动你不同的情绪。每个时间的节点都有不同寻常的意义和情绪,孩提时代,我们总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自己长大后可以像大人一样抽烟喝酒,为所欲为。中学时代喜欢邻桌的女孩,希望永远不要放学,能随时“不经意”的看一看她。毕业了,多想四年再来一次,还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景,讨厌也好,喜欢也罢,再来一次让我们好好珍惜。
我们约定,六月是我们特殊的节日,把它放在心里,从此守住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