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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鸥,过来看看,请贴中是否有遗漏的人” 案前的请帖已经叠罗了一尺多。
素净的女子茫然了片刻。似是突然被那喜帖刺目的鲜红震了一下。 “梓衡会来么”
廖澄一怔“难道我们都已定婚你还对梓衡念念不忘?小鸥如果你不想与我在一起大可撤消婚约,我不想你难过”
秦小鸥宛而一笑 “哪里,橙你多心了。梓衡说要带婚服来,等不及想见到呢”
廖澄无奈的笑了笑,这样苍白的借口虽心知肚明却不能说破。
多年前华山掌门秦衍曾携家眷来点苍山拜访。少年的廖澄从见到秦小鸥开始便被一种静谧所吸引,眼前的少女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淡然与安静。仿佛世间万物都可由她信手捻来。
华山掌门捕捉到少年的眼神便与洪可违说笑道“令徒似是很喜欢小女,不如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洪兄以为如何?”
少年的廖澄只觉得脸上一阵红臊。丢出一句 “谁要你要女儿” 便跑了出去。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第二日便又拉着少女四处观景。点苍山上,白与黑灰相间,雪花缓落。偶有苍鹰飞过,如同九天之上坠落的音符敲击在岩石上。
一个身影立于风雪之中。秦小欧问道“那是谁” 廖澄答道“哦,是梓衡。他自幼身体变被邪火侵蚀,只能每天来这里以寒冷抑制”
秦小欧低语“那会很辛苦吧”
廖澄接着说“点苍的兵器大多来自舞云庄,云家两位叔叔的锻造的武器都十分厉害,上等的兵器以一敌百实不为过”
廖澄走到立于雪中的男子身旁为他介绍着“这是华山掌门的女儿,秦小鸥”
秦小鸥望向立于雪中棱角分明的男子却是开口道“梓衡年长,叫我小欧吧”这样亲切的语气让少年的廖澄有些嫉妒起来
云梓衡看着二人笑了笑“家中还有些琐事,我先回去了” 少女望着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于灰白之间
秦衍一行在点苍派小住了十日便辞别回往华山。
待华山的人刚走,廖澄便找到师傅。字句铿锵的说道“徒儿想娶秦小鸥为妻”
洪可违沉思了片刻缓道“我与秦掌门也正有此意,待你们弱冠之年便成婚”
年少的廖澄忍不住的欢喜。直跑到秦小鸥的住过的闺阁中才想起华山一群人刚刚离去。
案前却是成堆的宣纸,墨渍渗透。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 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 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 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 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 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 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 夜夜栖芳草
还有满篇的名字——梓衡
一名弟子在门外道“大师兄,梓衡少庄主来了”
廖澄与秦小鸥起身向外相望,不一会只见梓衡与一名女子穿过庭院向阁中走来。秦小鸥恍然感觉如同年少时,望着点苍山上离去的背影。只是如今渐行渐近,那人身边多了一个婀娜的的身姿。
“澄,小鸥,恭喜你们。 绣凌带来的嫁衣,看看不会不会喜欢”
秦小鸥望向大红色的锦缎仿佛暴露在阳光之,觉得刺目。
定了定神笑道 “听闻绣凌姑娘的刺绣巧夺天工,摄人心魄,连绽放的花朵在这样的妙物前都要停滞。能让绣凌姑娘为我做件嫁衣实属幸事。麻烦绣凌姑娘了”
尹绣凌只是淡道“愿你二人永结同心。两日之后大婚,想必会有很多琐事,先不打扰了”说罢便与云梓衡一起退了出去。
廖澄坐回椅子上,释然般轻吐了一口气。
深夜点苍派客房中。 一身酒气的男子推开了房门,尹绣凌从屋内走出扶住男子。
“梓衡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体内本就有邪火就不该再饮这催烈之物”
云梓衡坐到藤椅上却猛然发现,尹绣凌十指间偶有红光隐现 。诧道“你对谁下了傀儡之术?”
尹绣凌望向窗外,月华流泻。似是自言自语“明天便是满月啊” 沉默良久开头问道“梓衡,如果你同时遇到我和秦小鸥,你会选谁?”
云梓衡笑了笑“两个我都会选,或者两个都不选”
“还真是自私呢。但是梓衡我知道你并不是这样想的” 叹了口气又道“点苍极阴之处于满月之夜便会现出秘宝凝月珠,能彻底驱除你体内邪火。不要多问,明晚婚宴结束我们一起去取”
云梓衡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吐出一句“绣凌谢谢你” 转身便要离去。
待到门前突然转身询问“到底对谁下了傀儡之术?” 尹绣凌一笑,十指微动。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小人偶便越到藤椅上摆出各种旋转跳跃的姿势,云梓衡笑了笑关门离去。
刹那间木偶整个身躯崩解,静静的瘫在地上。
大婚前夜各路武林豪门齐聚点苍。彼此招呼调侃,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洪伯父,晚辈前来贺喜。家父与叔父都在忙于锻造兵器,特派小子前来,洪伯父莫怪”
洪可违爽朗一笑“深知你那父亲与叔叔都痴迷铸造神兵,哪里会怪罪”
望向云梓衡身边又笑道“绣凌姑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如果你二人有意也尽早完婚好了,老头子我可会赶去喝你们那杯喜酒”
尹绣凌笑了笑,开口言道“谢谢洪伯父”
洪可违凑近云梓衡的耳畔道“有了好兵器可不要忘记告诉洪伯父一声。哈哈,衡儿今天与廖澄那小子多喝几杯”
“ 一定一定”
洪可违便转身招呼其他人。不一会廖澄与秦小鸥二人便来到宴厅。众人簇拥着与明日大婚即将做新郎廖澄的敬酒,廖澄大喜,来者不拒。 一不会便喝了数十碗,略显醉意。琴小鸥却显得古板呆滞,在众人围簇廖澄的时候却向后堂走去。
云梓衡叹了口气独自拿起酒碗。心想“还是不要上前的吧” 放下酒碗扫视了一圈,却发现尹绣凌不见了踪影。 心中一惊,急忙拨开众人将廖澄拉出厅外向点苍山奔去。急道 “不好,绣凌要对小鸥不利。点苍极阴之处在哪?”
廖澄顿时清醒。拉住云梓衡“点苍极阴之处不在点苍山,快去洱海湖”
洱海湖横列于点苍山,聚集了苍雪寒气。有异宝凝月珠沉于湖底,吸月华,捕地阴。每逢月圆凝月珠便悬于湖中。湖水阴寒蚀魂,常人沾湿则亡。
待廖澄说完云梓衡便心下明了。正常人难以潜入湖中,然而傀儡是没有知觉的。尹绣凌想以秦小鸥做引取得凝月珠, 那样秦小鸥也将魂飞魄散,念此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赶到洱海湖边却发现一个身影颓坐与岸边。 衣衫发髻凌乱,手中红色的引线微微颤抖,引线的另一端连着不远处嫁衣包裹着身躯手中虚握着一颗珠子,绚彩夺目。
廖澄怔了片刻,猛然挥剑刺向引线的操控者,接着斩断了引线。眼前的身体丝毫没有闪躲,一声闷哼,身躯转过, 脸上挂着微笑。“梓衡我也可以为你而死” 廖澄失神,长剑坠落于地。那张面孔赫然是秦小鸥。
云梓衡一楞,跑向那红色的嫁衣,扳起尹绣凌抱入怀中。尹绣凌睁开眼。抬起手中的凝月珠放入云梓衡口中。
“洱海湖水太阴,任何东西入水后都会被冰封进而碎裂,我便在嫁衣里中下傀儡蛊并加上抵御寒冷的天蚕丝。本想操控秦小鸥获取异宝,后来我改变了主意 。梓衡,我不想你恨我。我知道,如果秦小鸥死,你不会接受这颗珠子。就与秦小鸥商量,让他操控我,我去做傀儡 。不过这水真的好冷”
云梓衡抱起怀中的女子离去。廖澄拾起地上长剑喊到“云梓衡你这该死之人” 长剑由身后穿透薄衣,红色绽放弥散。云梓衡回手击震剑身 ,长剑寸寸碎裂。回头看了秦小鸥片刻 ,双足点地,飞逝于洱海湖畔。 长音回响 “我不亏欠你们任何人,除了绣凌他人休想取我性命”
点苍派大堂之内廖可钧大怒。 “你这逆子,为何要杀秦小鸥”
廖澄不愿回答——只因不想再次承认自己的未婚妻深爱着别人
洪可违叹了口气 “即便先洞察了天机 ,人心却是难测。也罢,秦衍本就觊觎舞云庄的神兵。知道我点苍山与其交好,便将女儿嫁过来,探听时机点瓦解我派。如此秦衍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却也给他多出一个名正言顺言顺的借口与我派为敌”
廖可钧拾起一根铁棍,闭上双眼犹豫了片刻。大喝一声连敲廖澄双腿,只听咔嚓两声膝处关节尽碎。
廖可钧道“师兄,这样也好给华山一个交代”
洪可违似有不忍,转过身叹到 “师弟 ,事以至此又何必这样”
说罢望向满月掐指一算“凝月珠不在洱海湖中却在舞云庄方向。想来是有人偷走要用来压制云梓衡体内的邪火吧。 只是每隔三年这凝月珠便由极阴转为极阳。 哎 ,一切都只是命运的傀儡”
三年后,满月之夜 。
舞云庄一片火海,一切消弭待尽。 点苍山闻讯赶来,舞云庄早已成为鬼火荧荧的废墟。 庄内所有人都不知所踪。 次日,庄前巨石上又出现了以遒劲功力刻下的一行字:“龙啸百川待君来”
巨石之下襁褓内裹着一个婴儿。传出阵阵凄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