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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樟花溅泪
我是那株修炼了百年的香樟树。 日启月升,餐风饮露,四季轮回,冷暖自知。 世人皆谓我的叶子是灵药,医百病,疗千伤,称之为“香泪。”因其每次取叶入药,叶上,总有一颗晶莹的碧绿珠。 他们说,那是仙树疼惜世人的眼泪。 忽一日,那杜宇跌落在我的身上,碧绿的叶子上竟滴答着点点殷红。 血色的眼泪,仿佛魔咒,我的心,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莫名的疼痛。 他的双眸空洞,一抹荒凉的哀伤,让我的怜惜,无所适丛。 惜昔,他挚爱的女子,在他病时,谎称为他求来了香樟灵药——香泪,服下的瞬间,他即身化杜宇。 原来,一个凄冷的手势,就可以打破那浮华的生生世世。 看着她如玉般恍惚精致的脸庞,依偎在自己宿敌的怀里,他失控的眼眸,布满夜的哀伤、缱绻和绝望。 血泪滴滴,一声凄厉:不如归去。 他失魂落魄地停驻在我的心间,日夜凄啼:不如归去。绿碧映红,竟如绝美的烟花。 我说不出的心疼,却无能为力。千伤百病,唯相思无医。 我虽没爱过,不知爱为何物,亦不曾流过泪(那叶上的碧绿珠,乃是我元气凝结,以渡世人),但如今,我的心,却因着他始终悲伤。,似针扎,如万蚁钻心,元气无法凝聚,翠绿的叶间,竟已都是他血色的泪珠,鲜红欲滴。 他已渐渐心力交瘁,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可我,只是一株树妖,修行尚浅。 猛然间,我想到了菩萨。但象我们这样的小妖,见到菩萨后一日,就会修行尽失,变回一株再没有任何记忆的草本植物。但我,已顾不得那么多,为了这个男子,别说百年的修为,付出生命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刹,我知道了,爱,就是念念不忘,心疼如刀割。 菩萨答应救他,杨柳枝拂净瓶水,浮光冉冉间,那男子,白衣胜雪,长眉轻蹙。只一双忧伤的眼睛,在阳光中,留下寂寥的痛。 我痴痴的望着,然后迸发出最后一点力量,一点点伸展,阳光灿烂的时候,一树葱茏。只是,那叶上一滴滴嫣红,悠然回荡,悱恻幻泪。 这一次,再不是我的元气,是我永生永世的泪。 从此后,我和杜宇,再无轮回。 他与世人都不知道,那“香泪”有个十分美丽的名字: 香樟花溅泪。 |